说说毛姆

2004-02-20 20:46:00

  刚读完《刀锋》,忍不住想说两句 。
  在看《刀锋》之前,看过毛姆的其他几部不太长的小说,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本以高 
更为原型的《月亮与六便士》,我甚至觉得,这是我所读到的,他写得最好,最简洁优美 
的一本小说。从这两部小说中可以窥见一些毛姆小说创作的惯性,比如,他故事的主人公 
总是一位不为世人所理解的“流浪汉”,总是主动放弃稳定的收入与地位,跟随内心的呼 
唤,满世界寻求精神的故乡。在《月》中,斯特里克兰德的精神故乡是炎热的塔西提岛, 
是原始的热带色彩,而在《刀锋》中,拉里的精神家园在东方,在印度宁静和谐的信仰之 
中。故事的写法也有很大的相近之处,即作者毫不避讳地介入其中并成为故事的引导线索 
,在小说发展过程中,毛姆不仅是以一个纯粹的倾听和传达者的身份出现,同时还清晰地 
具备自己的性格。他在其中扮演的总是一个最优秀的小说家的身份:善良真诚,具有朴素 
的交际能力和好奇心,能够自由出入于功利与非功利之间,是所有人物的知己。这种写法 
和现实主义严格地追求视角的客观性,将作者主观评价排挤在外的主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使小说读起来新颖而有亲和力。更具有最古老的讲故事形式所具备的动人特质。 
  可以说,毛姆通过《刀锋》塑造的是一个他心目中完美的真理追求者,拉里不像斯特 
里克兰德那样利己、粗暴、无法亲近,他是温和的,富于自我牺牲精神,与当时美国发展 
初期的功利主义完全相反。而他性格上的宁静、优美、自然,都是受东方精神(印度在小 
说中成为东方精神的代表)影响的结果。被他深深掩藏的精神伤痛来源于西方的战争,而 
他最终在东方光辉的沐浴下找到了慰籍,找到了坦然接受命运责难的力量。在反映了毛姆 
对西方急功近利的社会表现的失望,从而将眼光转向陌生却仍然处于非资本主义的自然状 
态的东方。印度关于无限绝对的宗教信仰,在黑格尔那里,是最早期的象征主义的产物, 
是模糊而不完全的,与基督教的宗教形式相差甚远,但在毛姆的笔下却成为了更加和谐智 
慧的思想,他在这种信仰中体会到原始和自然的质朴,是这种自然的神性而非印度教义本 
身真正打动了他。 
  由此可见,毛姆心目中的理想人物应该是一个东西方精神融合的人,具备西方的科学 
、礼仪,同时又富于东方的坦率宁静气质,从书本和行动两方面摄取了充分的养分,是一 
个像花木般优美自然的人。这些构想都在拉里的身上得到了体现。另外,他的怀疑精神也 
是值得一提的,他对自己扎根其中的西方精神提出了质疑,对上帝提出质疑,同时,他在 
接受东方精神时,也保持着理智的怀疑态度,从不轻信。这表现为一个具有现代性的人, 
一个从不轻易交托自己的人,他始终在思考,始终在质疑,始终在寻求答案。 
  《刀锋》塑造的是一个边缘人的形象,作者通过这个边缘人反抗功利性的文化中心, 
这也是毛姆一生的创作追求。不过,作为一部小说,拉里的描述无疑过于完美,以至于失 
去了独特的个性色彩,他仿佛只是作为一个理想的概念出现。在这一点上,《月亮与六便 
士》就做得更好,人物处理更真实生动。再者,毛姆的这种写作形式也有重复之嫌,两部 
作品在主题和形式上有太多的相似,缺乏创新。伟大的东西固然不怕重复,但形式的重复 
将影响故事情节的设置,使悬念的分量大打折扣。 

发表评论

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