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抄

2005-09-15 14:59:58 

《奥德赛》只是一个传奇故事,一个航海民族凭本能讲述的传说。所以我们可以打开它,以孩子那样的好奇心理快速地读下去,看下面会发生什么。但这里没有任何幼稚的东西,有的是成熟的人们,狡黠、复杂、富有激情。世界也并不狭小,因为隔开一个个岛屿的海洋需要用手工造的小船来横渡,用海鸥飞翔的距离来衡量。的确,这些岛屿上人口不多,虽然一切都用手工,但人们也并不很忙。他们有时间形成一个非常尊严、非常高贵的社会,有古代的风俗传统支持,每个关系都有序、自然,又十分含蓄。珀涅罗珀从房间那头走来;忒勒马科斯上床睡觉;瑙西卡在涣洗亚麻;他们的动作似乎充满美感,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美丽,天生拥有这一切,像孩子一样浑然不觉。然而在数千年前的那些小岛上,他们知道需要知道的一切。耳畔响着大海的涛声,身边是葡萄藤、草地、小溪环绕,他们比我们更清楚地意识到无情的命运。在生命的背后有一种悲哀,他们没有试图去减轻。充分意识到自己站在阴影中,但又敏锐地感受生存的每一丝震颤和闪光,他们在那里长存。当我们厌倦了模糊、混乱,厌倦了基督教的安慰,厌倦了我们这个时代的时候,我们就会转向希腊。
 
 
                                                 ——伍尔夫 
《不懂希腊文化》

看波伏娃的旅美游记

2005-08-02 23:33:10 

她讲述自己去吃丰盛的早餐,唯一不同的是她快乐的心情,是度假的心境。别人都只是在吃早餐,而她是在度假。现在,我以那种只是在吃早餐的工作人的眼光来读她的书,心境自然又是别样的了。她的闲适,她面对新鲜世界敞开怀抱的欣喜急迫,对我都好象是隔着一扇玻璃观看彼岸的风景。我想起自己在新加坡时的感受,特别是在那待的时日久了以后,它就仿佛成为一个熟悉而神秘的家,我们逐渐对它了如指掌,它却始终是作为异乡而存在。北京的地铁很破旧,地板是拼贴马赛克的,车厢里也没有空调,只有大的换气风扇。但更外层的城铁就装饰一新,大块的瓷砖地板,空调很足,进出由机器而不是人检验操作。在城铁站里我总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是在新加坡搭轻轨或地铁。那天到望京西站,出来时我甚至觉得闻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咸涩空气。这种空间的交错与幻觉真是件有趣的事情。我们仿佛同时生活在几个不同的空间和时间里,自身的精神也分裂成几块,依附于不同的触觉。
 
工作继续进行,我努力让自己放松,使上班时间逐渐成为我有规律而闲散的生活的一部分,只有这样我才能有信心的愉快的继续下去,才能回到家仍然饶有兴致的做我爱做的事情。我很感激自己上天能给我现在的工作,简单的人事关系,起步阶段所获得的最大的谅解与支持,这些都将成为我进入这个豪华社会,分享蛋糕的第一步支撑。北京是功利的城市,但如果掌握了它关键技巧,这条蛇就是笨拙的,极易捕捉的。我训练自己这种技能,我想这是一种技术,我会掌握它,并以此延续我分裂的大脑和生活。
 
北京的某些角落里隐藏着旧日的风情,在那里,它是缓慢的,傲慢的以中心文明自居,我被推动着去认识它,走近它,虽然我知道自己不能完全接纳它,但这个过程是有趣的,我也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如同波伏娃那样,急切而贪婪的去了解一个城市,探寻它最深处的支撑,它灵魂的每一寸光荣与罪恶。我们都在路上。

聊斋里很可爱的段落

2005-07-22 20:44:57 

  陶素豪饮。马友人曾生,量亦无敌。适过马,便与陶较量;二人纵饮,相得甚欢。自辰讫四漏,约各尽百壶。曾醉卧席间,陶起归寝,出门倒地,委衣于地,化为菊花,花十余朵,大如拳。马骇,告英。英急往拔之,曰:“胡醉至此!”覆以衣,邀马俱去,戒弗视。既明,则陶卧畦边。马乃悟姊弟皆菊精也。愈爱之,陶自迹露,饮愈放。恒自邀曾饮。一日,饮太过,曾为仆负之去,陶卧地又化为菊。马如法拔之,守其旁,久之叶渐憔悴,大惧告英,英骇曰:“杀吾弟矣!”奔视之,根株已枯,痛绝。掐其根,埋盆内,日灌溉之。马悔恨欲绝。越数日,曾亦醉死。无何,盆中根渐萌,九月既开,短干粉朵,嗅之,有酒香,名之“醉陶”,浇以酒则茂。后女长成,嫁于世家。英终老亦无他异。

                    ——《黄英》

小马(W.S.默温)

2005-04-01 00:15:53 

你来自别的某片森林
不是吗
小马
想想我没有遇见你
而知道这些
深深的枯叶有多久了

我不属于别人
如果我知道了怎样我就会渴望你
这个地方甚至在我的睡眠中
空寂了多长时间
并且像我曾爱那样爱它
我不能辨别失踪的是什么

我能把什么出示给你呢
我不会问你你是否将停留
或者你将再次到来
我不会试图抓住你
我希望你将与我一起来到
我在那没有父亲和母亲的
耐心的水边伫立着
睡觉和醒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