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2003-12-26 01:25:00

很晚才回来,车厢里灯全关了,前门有人上来的时候,才偶尔亮一下驾驶室的小顶灯,更加显出我们雕象般的黑暗。
过了河边,公共汽车经过繁华的地段,很多豪华的酒店,蜂房般的窗口亮着光,圣诞夜富裕而充满温情的灯光。我极力想象每个窗口里的生活和人,那么陌生,脸上必然挂着我无法理解的笑容。

假期又快要开始了,生命迅速得就像没有经历过。走向街头去等老同学,很多往事就涌了上来,流逝了的孤独变得很温暖。

我们总要经过很多绝望才能最终长大,然而,一颗鹅卵石是否真的愿意变得圆滑?我们是否真的要用放弃来交换夭折的命运?

汤姆.波林——《黄昏的港口》

2003-12-26 01:23:00

日落时分,当我看见码头上
白色的灯塔,我感到眼泪流下,
但是我幸福得如同女人,打开门
听见了音乐,我看见的是你的脸,
我听见你的声音,你优雅的声音,
我越过水面凝视另一个海岸,
和一个在声音中睡眠的老妇人。

沃伦——《地里的死马》

2003-12-26 01:21:00

地里的死马

在最末、遥远的地里,半埋在
结满了红果的伏牛花灌木丛里,纯种马
躺着,死了,前腿在膝下被打碎,
30-30铅弹穿过心脏。远处,
现在我看到贪婪的鸦群在风中褴褛地升起。死后
第二天我曾去那儿向它道别,它的双眼
已经不见了——这
当然是乌鸦做的好事。两眼没了,
两岁大的它就,当然,可以更容易地俯视
纯粹而永恒的黑暗之轨。

一周之后我不能接近。甜美的臭味
开始出现。我们飞驰时留下的
该死的货车泥洞为树叶所遮——我发现了它。
朝它吐痰。如一个孩子所为。第二天来的是
秃鹰。大气中多么美!——雕刻出
缓慢、向心、下垂的旋涡图案,闪光的翼在
闪光的翼上。从屋子里,
戴着眼镜,我看着
它们争吵和推搡,金合欢般的头摇摇晃晃。

夜里我观察秃鹰、乌鸦,
飞起来。它们黑黑地摆动在大自然的流溢和完美里,
高高地在夕照可哀的洋红色里。没有
宽恕的迹象。宽恕是多余的。它们
就这样。

很久以后我回去看到
那尊深刻的
现代雕刻,雪白,
凝固的不逊之姿
新的美!然后,
一年之后,我将看到
葡萄枝的绿藤,每张叶子
都呈心形,软如天鹅绒,开始它的
祝祷。
它认为它是上帝。

你能想到一块地不是这样的吗?

沃伦——《美国肖像:老式风格》

2003-12-26 01:20:00

若是我碰巧那样子望上去,
就可看到晚夏薄薄的天空在如何地移动,
飘荡,飘荡,像似永恒,
从哪里出发到达哪里,我思忖着
死是什么样子的,
像沼泽地里无名无姓的骷髅,失去了,
知道你自己死了躺在
天空无垠的移动之下。

珍妮的歌

2003-12-15 22:44:00

看完电影的路上你会对我微笑
宛转如水
被清洗过的月亮
圆圆的波浪
通过弧型轨道抵达墓地
那一小束静躺的祭奠  浅草绒绒

声音变柔  变轻
被炎热拉长
还记得吗——
每个星期天的天空下面
我和院子里的树干一样挺直
一样孤独
一首唱不完的歌飘出窗外
所有的玻璃都暗自破碎

被小小的虚荣装饰的
小小的你
在看完电影的路上
用一缕卷发
交换手的温暖
珍妮,我们和解吧

请程婧波同志注意查收

2003-12-15 22:40:00

题解:程同学托吾二人寻“诗人与狗之关系”之资料,未遂。同管状撰此篇自娱。

早上的邮递员去送信
邮递员和魔法师
小眼睛躺在床上
观察一个月亮的两面

不管从哪个角度观察
他,它他他
都像一只狗
我们却叫他邮递员
魔法师和小眼睛

一首诗的四个题目
就像用一只笛管的孔洞
打开童年的门
角落里覆满尘埃的奇迹
期待你拾起
忘记的咒语

早上的邮递员去送信
邮递员和魔法师
小眼睛躺在床上
观察一个月亮的两面

我们的狗不会走失
它的腿短而有力
一只好狗,我们说
每顿饭吃半斤牛肉
桌上躺着静静的一封信

晚上的风是冷的
把你的小脑袋
轻轻搁在枕头上
听一个故事
夜空所有的星球
都围绕你窄窄的梦

骄傲的国王宣布
每一个游吟诗人
都拥有一只狗
事实上,每只狗
都拥有一个诗人

大肚子的狗
大耳朵的狗
挂着链子的狗

大肚子的诗人
大耳朵的诗人
挂着链子的诗人

邮递员穿过故事里的草
到阳光下面去

弗吉尼亚.伍尔夫传记

2003-12-13 22:04:00

  昨天在书摊买到林德尔.戈登写弗吉尼亚.伍尔夫传记,如获至宝。伍尔夫——这个忧郁而敏感的英国女性,在第一次接触时就与我如此贴近,对我的整个心灵形成巨大的感召。现在,读着她的传记,就如同在她的经历中再次亲历我对她的热爱,通过捕捉她生活中每一点个人印记更努力地向她靠近,向那业已逝去的优美灵魂靠近,获取冬日里稀少的温暖。她富于现代性的见地,她优美而微讽的文笔,她向我们敞开的独特的存在瞬间,就像雪天闪闪发亮的冰凌一样散发着光芒,而她敏感的性格和精神崩溃又使她的述说更加真实可感,通过疯狂的所见向我们展开世界的真相,通过不可沟通达到更隐秘的沟通。也许只有在失语状态中,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只用眼光就能读懂对方脉管里的颜色。我阅读她所有的著作,关于她的资料、描述和传记,这一切不过是一种朦胧的努力,在下午昏暗的光线里伸出手去,朝着遥远的地平线,试图触摸什么——通过他者抵达自己的心灵小径。
  夜里我想到女性主义的不可能,不禁暗自痛哭,对女性的处境充满绝望。而现在读着伍尔夫,我心里依然能够感到她给予我的一贯的信心——尽管不能完全清除我的困惑,但她就在那里,目光里包含着冷静和愉快,头高高地抬起——她站在那里,成为一个模糊的理想,从心底里给我安慰,给我希望,把我从孤独的,旁人无法搭救的封闭状态中拉出来。我们并不是重叠在一起的影子,然而我在差异中寻找到了力量。她机智的审视和回忆背后,是我终生向往的心灵:冷静睿智,具有分析问题的才智却又始终敏锐,毫无学究气,始终年轻、生气勃勃。

窗上的阳光

2003-12-10 17:03:00

  早上起来,窗户上全蒙着水气,到了中午就已经透亮了。空气是冷的,坐在床上看书时我必须用衣服裹着脚。外面却挺亮堂,阳光照到一家窗台的紫红色和黄色的鲜花上,花开得很完美,一簇簇的,即便在冬天也没有凋零的景象。我伸长了脖子望着两扇玻璃相隔的外面的世界,安静的街道,斜斜倚着墙壁的臃懒阳光,使我在描述这一切时都情不自禁地感到愉快,一种不快不慢地构筑一篇小说时那种平缓的叙事的愉快,每一件有实体的事物打在白纸上的力量。有阳光的日子,你有没有一个人穿过明亮的大片草坪,从光秃秃的树杆往上看,顺着纤细的枝条蔓延到纯净的天光中去。你有没有把手揣在绒衣口袋里,在经过贝壳一样排列的小书店时窥探其中如此整齐崭新的一排排书脊。或是到图书馆找向阳的位置坐下,翻开发亮的松脆了的书页。
  冬天的晴朗日子,让我有很多倾诉的愿望。就像笨拙的做小生意的店主,一朝被拉到舞台中央的灯光底下,他必不会用雕凿的语言和手势讲话。至于我,我总是梦想着有一天,我站在台上的时候,能有几分钟的机会和勇气,对所有倾听的眼睛谈谈真实的我自己。讲讲我夜晚坐在体育馆看台上,揣着半睡的孤独,望见不远处的男生穿着球衣坐在冰凉的台阶上踢一个空罐头,那种空空的蹦蹦跳跳的响声。还有在傍晚慢跑的老人和学生,环形跑道外面的浅浅草色在夜幕中渐渐变得昏暗,而新建起来的楼房里灯光则逐渐明朗,散发着拒斥路人的暖意。我在不属于自己的敞开空间里注目着自然静默的奇迹。我能清晰地回忆起所有过去的生活和感受。回忆起年少的疼痛,还有那再也无法拥有的忠实的友谊。我们坐在小操场台子上晃荡双腿的日子已经慢慢模糊,就像冬天最后的树叶,在尘埃里闪闪发光地翻转身子,祷祝逝去的快乐。清冷的日子,阳光使我的眼睛明亮,使我看透我孤独的人生,看到那些越来越狭窄的选择,美丽的宫殿遗弃在桂枝合拢的道路后面,有谁能像雷诺阿著名画像中的年轻女孩那样,永远保有优美沉静的眸子?
  我在阳光照不到的屋子里读法郎士的《红百合花》,一个像阳光一样美丽的名字,流动的纯净诗句,有时我喜欢它们是因为它们遥远,因为无法触及而拒绝尘埃,如同高高的雪峰耸立。有时我厌倦它们同样是因为它们遥远,天空中弯曲的河流无法承载我们内心真实的忧伤。每一个清晰的足印都在等待它的主人,等待同样尺寸的翅膀的覆盖。这也是为何我们向着空中祈祷,又总是注视地平线上的幸福,我们是有限的孩子,在完全敞开的自由中会凋落。我们稚嫩、美丽,慢慢衰老,失去记忆和行走的能力。总有一天,我们会松开手,面对所有注满了水的瓶子,我们愿意遗忘,交出所有的温暖和泪水,即便是这个有阳光的日子,冬天温和的天空下所有的冥想,一个笨拙的小人物在灯光下模糊了的泪眼。

阅读于坚

2003-12-09 23:54:00

那时我正骑车回家

那时我正骑车回家
那时我正骑在明晃晃的大路
忽然间 一阵大风裹住了世界
太阳摇晃 城市一片乱响
人们全都停下 闭上眼睛
仿佛被卷入 某种不可预知的命运
在昏暗中站立 一动不动
象是一块块远古的石头 彼此隔绝
又象一种真象
暗示着我们如此热爱的人生
我没有穿风衣
也没有呆墨镜
我无法预测任何一个明天
我也不能万事俱备再出家门
城市像是被卷进了 天空
我和沙粒一起滚动
刚才我还以为风很遥远
或在远方的海上
或在外省的山中
刚才我还以为
它是在长安
在某个年代吹着渭水
风小的时候
有人揉了揉眼睛
说是秋天来了
我偶尔听到此话
就看见满目秋天
刚才我正骑车回家
刚才我正骑在明晃晃的大路
只是一瞬 树叶就落满了路面
只是一瞬 我已进入秋天

  阅读于坚的《那时我正骑车回家》这首诗,让我想起了他一系列的以城市特别是街道为背景的诗歌。它们都有类似的简洁精悍,仿佛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玻璃钢架。阅读它们给我的感受是亲切的,我能带着这些平实的话语上街去,和所有的路人一起,进入秋天,或者蹲下来,系上脱落的鞋带,
“像是在人群中走着走着
忽然落伍 慢下来 变成了一只猩猩”
           ——《作品104号》
  在于坚的诗歌里,街道的背景可以看作一种象征,日常生活的正常秩序的反映,而作者则能在这井然有序中看出反常来,比如一场携带秋天气息的风沙,“只是一瞬 树叶就落满了路面/只是一瞬 我已进入秋天”。秋天无声来临的一瞬被作者捕获,并细致地描述出来,这种细致不仅是呈现在场景描绘上的,更是通过身在其中的心灵对每一次激变所起的波动的刻画表现出来,通过时间和空间的激烈变换表现内在的感受。只有这样,这种细致才具备了深度和新鲜的生动性。因为心灵的感知和变化都是个人性的,这场秋风也就因此获得了独特的意义,获得了诗意。在《作品104号》中也是一样,作者以反常的“蹲下”的动作,“偶然地”“发现了一种风景”——“一个简单的动作 改变了一条大街”,这就是作者想要表达的。在这些诗句中,作者借给我们一双明亮的眼睛,把他作为诗人独有的敏感情绪传达给了我们。而这些场景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其熟悉的,就在我们身边反复出现过的。由此可见,于坚的写作无疑是承继了他所提到的“第三代诗人”的写作主张,即主张诗歌应该”从隐喻后退”, 拒绝诗歌为先验的本质、既成的意义服务;更注意世界作为局部而不是整体的非本质、不可释义的存在,更注意诗歌与日常生活的关系,更注意如何写而不是写什么。其姿态是反讽、富于幽默感和谦卑的,这与过去升华、高蹈的倾向不同,因而呈现了一种下倾的姿态。(于坚:《关于中国当代诗歌—在瑞典奈赫国际诗歌节上的发言》)。因此,于坚的诗大多是以日常生活事物为描述对象的,他的表现方式也是形而下的,他对生活的挖掘并非是通过逻辑的哲学思考,而希冀以活泼可感的个人话语及姿态抵达场景的背后,触及生活中常新的本质。
  再者,是于坚诗歌中的语言。这一点也秉承了上文提到的第三代诗人对于诗歌写作在语言上的主张,一种口语化的,非陌生化的语言,更加活泼、谦卑、幽默,这种语言和日常的描述对象融为一体,充实了纯粹诗歌写作,避免了脱离政治抒情的个人化诗歌中出现的空洞和苍白。同时,于坚在语言运用上还反对传统意义上的抒情。他的诗歌语言总是简单节制的,很少出现歌颂式的咏叹语气。但这并不是说于坚的诗里就没有抒情。他的抒情是更隐秘,更内省的。就像一个孤僻的孩子,不肯直白地向人们表露出他的一切情感。在貌似冷静的语句后面,隐藏着作者更为动人的温情。在阅读于坚的诗歌时,我感受到一种深处的温暖。他的抒情是个人化的,而非北岛时代的集体式抒情。这就使得他的情绪更加含蓄,复杂,无法作出任何细致的拆分。他的抒情不是通过语言咏叹,而是通过他笔下的意象,缠绕在意象之上的情绪形成朦胧而温暖的迷雾,笼罩了阅读的道路。在他粗犷的外表下,潜藏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并非尖刻的批判。而他节制的语言表述,则是通向意象和情绪的道路,表面看去这种通达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正是对节制的语言背后情绪的追问,才使我们最终到达了诗人的内心。例如,在阅读《那时我正骑车回家》时,只要读到最后一句:“只是一瞬 我已进入秋天”,我们就能感受到短小的语句赋予秋天降临这一瞬的力量,感受到秋天的静默和安详,那风沙退去之后明亮的宁静。这使我们沉默,使我们微笑,为生活中常被遗忘的“奇迹”。我们并不需要做更多的背景调查,更细致的理论思索,我们只要摒弃干扰,静静地沉浸到他的诗作中去,走进我们同样的熟悉的场景中去,就能感受到那股暖意,如同冬天壁炉里不曾熄灭的火光。
  与于坚潜在的抒情对应的是“废话”写作所提倡的“零度写作”。提倡“废话”写作的诗人们试图通过向“零度写作”的努力靠近,更大限度地增大表达和领悟的空间,造成作者和读者之间绝对的自由。他们通过表现不带任何情感色彩,不带任何意义的场景或人事,给读者创造想象的巨大荒原。这种主张表面看来是辉煌而吸引人的,但实际情况是,作者和读者是否能够承担这种绝对的自由。不带任何情绪的写作对任何作者来说都是极其困难的,这将使他们的作品带有故作的冷静,而失去本来的自然情趣,同时也会让他们因为无法在写作中获得情感和思索满足而失去很大一部分创作快感。零度写作就好像是在操作一台精密的仪器,而很难想象,作为操作者的作者能在其中体会到多大的创造性快乐,并且能在这种过程中保持自己的自信。对于读者来说,没有道路的荒原引起的更多可能是恐慌或不知所措的情绪。任何事物都在想象中与自己保持着同等的距离,既不亲切也不拒斥,而一个自身有限的人如何可能不带恐惧地活在无限选择的世界中?人是否有能力承受无限,承受绝对的自由?阅读的头脑是否能同时吸收或产生所有的颜色?这些问题,都是我对“零度写作”的必要性所存的质疑。当然,所指过于直白的诗同样是苍白的,是死的。它在呈现之初就已经死亡。因为它只要被读过一遍,就再也没有更深地挖掘的必要了。它所带来的想象空间是极其狭窄的。当诗歌尚存在于以政治抒情为主,为共同的政治理念服务的时代,它的自由度必然是比较低的。而当它发展到现在,进入以“纯诗”为理想的写作状态,转入表达诗人隐秘的个人体验,从公共语境转入个人语境之后,它就具备了更多的可能性,更多的解读方向和感受的维度。但它也并非是完全发散,无迹可寻的。回到于坚的诗歌,对它的理解可以是字面上的,可以是从语言中获得的幽默和快乐,也可以是他的情绪所给予我们的温暖,这种诗歌背后的空气虽然是朦胧的,但作者还是在朦胧中为我们指出了道路。他通过语言的色彩和经验,通过创造出的意象(一些被情绪缠绕的意象,它们的组合构成了同一的方向而不是混乱的指向)构成有限的世界,在这个有限世界里,诗人和读者,寻求到自己的安慰,独属自己的话语。通过隐秘的对话,作者和读者达成了一对一的线形沟通,这种桥梁不含盖所有,但却是最真诚和令人愉快的。
  最后,我想说,阅读于坚是轻松快乐的,我本想用同样活泼的语调来表述,却最终难以做到。在持续的阅读中,他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供栖居的诗意场所,这正是我们这些无家的孩子,在诗歌中寻求的。
  秋天的下午 我独坐在大高原上
  听到世界的声音传来
  这伟大的生命的音乐
  使我热泪盈眶

晚间阅读

2003-12-06 23:39:00

晚上在房间里守着台灯读那博科夫的短篇小说,优美而充满着忧伤。

房间里很冷,脚要冻僵了,窗户外面仿佛是暗得看不见的河流。

没有水流声。

我曾经躺在床上,望见硕大的苍白月亮浑圆地升上来。就像忧愁的少女的脸。

我们无法抹去的生活的真实的忧伤,如同哭泣的网,密密地包围了我。

“放开我,”诺拉疲乏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前两天我儿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