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女助手

2011-11-17 16:49:00

买《致D》这本书,完全是因为这个爱情八卦,看的时候才发现安德烈.高兹和萨特他们是同时代人,还有过往来。而他的妻子,也不是等闲之辈,也许也曾被萨特暗暗地喜欢过。

看完以后的基本感受,这本书就像是“写给我亲爱的女助手”,D的位置和作用,和波伏娃对于萨特很相似,她不仅是妻子,更是“我”的公共事务参与者与合作者,准确的说是这些事务的重要“助手”。正是共同的事业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以及不可分割的共同体般的关系。萨特和波伏娃可以分手,但是他们共同经营的哲学体系、政治立场却像一个没有间隙的小世界把他们捆绑在一起,即便排除了情感因素,他们也无法分离。这就像一个做了一辈子的夫妻店,使任何形式的分离都变得无法实施。

当然,这种结合我并不反对,共同生活的情感可以是多种因素的结合,而共同的事业,尤其是融会了理想的事业,是很美好的促进因素。我只是忍不住要为“女助手”们感到一丝遗憾。在这样的故事中,男人总是显得野心勃勃,理论和生活在他们身上是分裂的,高兹直到妻子患病,才发现“作为个人,我是贫瘠的”,“我觉得我并不曾真正地生活过”。仿佛他们必须要先想清楚关于生活的理论,才能开始遵循这种理论去开始自己的实际行动。工作、爱情、思考、存在,这些词都是只能抽取其一,顾此失彼的东西。生活对男人而言,即便是这些自认为优秀的男人,也是不断重新抽签的路途,在每一个十字路口重新抽签,它将决定下一段路的重点所在。

而女人们,他们的“女助手们”,这些问题从来就不是问题。所有的因素都交融成一体。有谁能从波伏娃的身上抽取出哪部分是爱情,哪部分是信仰,甚至哪部分是萨特,哪部分是她自己?可以说她因为爱萨特而选择了存在主义,也可以说她本身就是一个存在主义者,因此才会爱上萨特。对于她们,理论和现实是合而为一的。在思考,同时也就是在生活。她们甚至没有野心,没有“在世界上占据一席之地”的需求,她们无此需求,所以也不会因为缺乏公众的认可而感到空虚。她们也不在乎后世把她们的见解归功于她们扶助的男人,不在乎被称为“某某的妻子”。但我总忍不住想,以她们的聪慧、灵敏、游刃有余的力量,如果不是献身于辅助一个男人,而是自行创造盛开,将会创造出多大的成就,也许将完全超过那个自认为重要的男人。

高兹以他最后的生命来报答D的付出,这对于D来说,也许已经足够,但我想到也许因为D的牺牲和奉献,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位鲜活的美丽女性,也许还有一份原本应该有的珍贵的文化遗产,但现在它仅仅存在于未知的可能性中,就这样丢失了。

亲爱的女助手们,虽然你们始终如此谦卑,我仍然期望看到你们自身的花朵如期绽放,给我们留下完全属于自己的声音,好让我们有踪可循。

茨维塔耶娃

2011-11-16 16:41:00

似乎只要重新开始阅读
就能恢复你年轻的模样
笨拙的燕雀
莫斯科石柱的热情
在祖国的雪里走着
爱得太多,以致伤及生命
从旋转楼梯上急冲而下
把笨重的躯体留在
厨房和煤油炉之间
你随时准备轻轻一跃
就回到黎明
做面颊灰白的使者
预言并等待未来的船只
贫穷让人清醒
在屋顶跳舞
踩在日常生活的玻璃渣上
抱怨,痛苦,付之一笑
失眠的车厢里人满为患
离别太重,而爱情又太轻
你送上燃烧的烈酒
爱,就要全部饮下
亲爱的
你得到和失去的
都是全部的我
我尘世的知己都太苍白
他们的窗户低矮
擦不掉水汽
你摘下银手镯和戒指
折好信,寻找钩子
波涛还在喧响
但孤独的信使倦了
马背上的颠簸使她入梦
她梦见一场杀戮
她梦见无疾而终

 

摘抄

2011-10-26 18:14:00

问题的关键在于,长诗的两个主人公分别生存于不同的“空间”。对于他来说,爱情——意味着房子,“妥善安顿”,一起过日子,家庭,总而言之——就是生活。而对于她来说,爱情具有吞噬一切、摧毁一切的力量,是混淆一切的原始本能,它跟生活是相互冲突、绝不相容的。她气冲冲地对他说:“爱就是死亡——根本不是妥善安顿!”他反驳说:“要生活!”她说出了致命的一句话:“既然这样我们只好分手。”在她看来,他的爱——意味着不爱。

                                                       ——《玛丽娜.茨维塔耶娃:生活与创作》

回家

2011-10-04 21:38:00

 

“越是久远的事物越是清晰可辨” 

记忆中的暴动 
被一场大雪掩埋 
死者被哀伤洞穿的身体 
被每夜响起的子弹呼啸声折磨 
被安置在菊花雪白的 
火焰中心,得到安眠 

你因为遗忘而获得祝福 
在长长的街道上一遍遍打开 
又合上体内的利刃 
鸟羽加重了雨水的重量 
而我正在变得轻盈 
为了更好地呼吸梦中的空气 
我放弃了白天 

 

天人五衰

2011-09-02 22:50:00

三岛由纪夫写完《天人五衰》后自杀,似乎是必然的结果。“丰饶之海”四部曲似乎是他为死亡所作的精美又漫长的准备,是临睡前的催眠曲。虽然资料显示三岛由纪夫是为了政治目的而自杀,但无论如何,我都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在文字中始终与这个世界如此隔膜,冷眼旁观的人,会出于任何一种现世情绪而自杀。他的主人公绝不能忍受这样被命运随便抛掷,即便是死亡,也要遵从自己的意志,精心策划,从容奔赴,同时绝不能因为任何实在的属于尘世的缘故,否则就连死亡本身,也将成为被玷污的,愚蠢的。

在三岛的笔下,极致的美和恶混合,纯洁与猥亵寓居于同一人的内心。本多永远怀着罪恶而又高度纯净的精神观察着这个世界,他伴随的四位主人公都呈现出高度的外表的美,他作为旁观者的形体似乎是被忽略的,但他的精神却凌驾于他们之上,甚至最后企图操纵他的“主人公”。他始终站在世界的外部,人群在云朵下面发出嗡嗡声,就像午后引起倦意的蝴蝶振翅,这一个和那一个并无本质区别。世界只是欲念的闪现,随着旁观者的一眨眼,这个世界以惊人的速度毁灭又重新,每一秒钟都进行着全面的更新;随着旁观者的死亡,它无声地倒塌,重归寂静。在聪子否认了本多最初的记忆时,整个世界瞬间就澄清了所有的扭曲与欲念,恢复为亘古不变的荒凉与空寂。三岛时时都在追究生与死的实质,在这种追问下,一切俗世事物都失去了质感,而当我们将自身抽离,将生置于对面的水晶球中,它就变得无法承受,随时随地都烧灼着我们空虚不安的心。

如果我注视自己弹琴的手指,想弄明白自己的手指是怎样完成一首乐曲,手指就会不知所措,失去无知状态下的纯熟。对生的问题也是如此。当我们把它从无意识中拉出来,面对它时,它就变成令人恐惧之事,我们不知道如何去完成它,也不知道如何去承受它。我想我的孤独也部分地包含着这种不堪承受的意味。当我独自一人时,世界的分量和它的空旷就无可回避地呈现出来,我难以理解为何一觉醒来的人们就会重新获得信心,继续投身于这个虚无的尘世。即便是死亡,也不过是把你作为饵食投入张开的黑暗大口中罢了。

一个看透尘世的人,一个坚信自己具有特别意志的唯美主义者,我想,也许所谓政变自杀只是三岛精心计划的一场表演,他的内心也许早已看透胜败的虚无,不过是像他的主人公一样,想通过一个使人误入歧途的戏剧,躲避世人平庸的猜测,以某种“正当化”的形式达到死亡的目的。至于他死亡的真实原因,只有他自己知晓,而这也不再重要。

秋凉

2011-08-26 15:06:00

可能每年秋天我都要发一番感慨。昨天突然觉得凉了很多,夏天最热的时候整个人好像都胀大到占满了镜头,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我好像也在逐渐缩小,到了冬天,就变成一个病怏怏的脆弱的小圆点了。

夜里打雷下雨,一直持续到今天中午。睡着仿佛不踏实,体内有什么东西折腾着非让我起来,但是起床后又无比颓废,坚决不想干任何与工作有关的事。断断续续看了大半天的萨冈,以前一直觉得她太流行,不愿意花钱买书来看,今天看起来也是半心半意的,同时又暗暗羡慕她对万事万物都玩世不恭,投入激情的怀抱又无动于衷的心态。想出去吃饭,但是想到又是经过烂熟于胸的街道和商店就难以忍受。很久以来,当我因为厌倦或难过不愿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像完成一项任务一样迫使自己去执行,只是为了避免接下来的饥饿带来更多的麻烦。我躺在床上,或者以任何无法持久的姿势继续半心半意地看萨冈,同时想到自己有多厌倦。只想立刻生出翅膀飞到某个陌生的地方,或者作出一个疯狂的无法逆转的决定,想撩开纱幕让自己看到生活更伟大壮丽的一面,告诉自己这一切并不是终结。但也许这一切正是终结。我的内心关闭了。

我只感到自己不适合任何地方,以及任何一种空气。

北京是一个牢笼,这个世界是它遥远的围栏。我在猛兽的脚爪之间,徒劳地想回到头脑清净的时日,却只能陷入更浑浊的水中。并不是青春尚在,内心衰老,而是都不再有了,连看上去还充满活力的身体也只是一种假象。我想颓然倒在路中央,不再顾及周围人群的指点。如果因此能使我灵魂上升,如果因此能脱去这厌倦的雾,如果因此能掏出心和热血,知道自己还活着。

我不能指责别人太正常。我不能指责这个星球的运转太精细太有规律。人群在我之外诉说着他们的愿望和平庸的嘈杂,为什么我总是难以体会。

台风:梅花

2011-08-09 18:11:00

船头隐没于激流之光
内心枯竭的人端坐无言
喝一杯苦茶
一曲未了
棋盘上已落下凶险的水晶
如果不顾念旧情
就无所谓汛期和归来
苦守窗前只为一个新的阴谋
为它乌黑的身形打乱黎明
打乱雨水和光照的秩序
并把白昼摆渡到无名的彼岸
如果灯光摇晃
那是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啦
天鹅羽衣已经织好
雪地里不留足印
穿蓑衣的人只管飞升
遗弃了凌乱的影子
暗夜的石头我们咽不下
又推不开
我们吞下的都在咽喉里开了花
我们吞下的都在咽喉里镀成了金
我们的起义军昂首开进陷落的城池
一心渴求着纵火的快乐
在遍布枯叶的空巷里
把命运交付给风
等它衔我过河,落下红透的果实

沉没

2011-07-26 11:03:00


早晨我经过汽车和玻璃的丛林 
强迫症患者梳理着自己的恐惧 
拼命想保持一双洁白的手 
他褪色的指甲和因为哭泣 
而变白的关节 
是我的孪生姐妹 

早晨我从不读报不喝没有糖的咖啡 
闷热从肺里开出花来 
又埋下明年的种子 
这猛兽的心它的利爪一刻不停地 
伤害着我,在黑屋子里打翻茶杯把颜料 
涂抹到天花板上并歪倒在红色和绿色的 
雨水坑洞里,它怀念它的小学时代 
那时它还没长出棱角 
还不知道海能像油一样压迫着水 
还不知道白色不是一辈子的事 
而酒只是徒劳的代名词 

早晨我浇灌枯萎的植物 
在空调房子里它感觉不到自身的死亡 
就像它感觉不到生 
我们的血沉醉于麻木的快感 
它暴露在四十度的高温下 
忘记了腐烂 
我在高压水龙头下失去知觉 
翅膀瘫软,呼吸变得更加透明 
佛经里没有记载起死回生的方法 
圣经里也没有 

请把我种在来年的雨水里 
隔绝阳光和空气 
隔绝松果一样坚贞的爱情 
如果你能造一座新鲜的坟 
请为我建造它 
一座失去了天堂的坟 
钟声在它的内部长出细致的纹路 
鸽子捕捉到广场的气息 
海被金色围栏的尖端刺痛了 
缩回他瘦弱的肩膀 

 

不幸的家庭都是一样的

2011-07-07 17:17:00

《安娜.卡列尼娜》这本书最初是在初中时候看的,借外公家的老书,还是繁体竖排版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次重新阅读,觉得当时那个没有谈过恋爱,没有进入社会的年轻的自己,很多内容都没有完全看懂。

毛姆在读书随笔里说,他更喜欢《战争与和平》,因为《安娜.卡列尼娜》里面道德说教太多,既然安娜不爱她的丈夫,他想不出来为什么她不能痛快地离婚,和她所爱的人好好过日子。这一点我也有所体会。安娜的烦恼有一部分似乎是自找的,特别是在离婚这件事上。如果痛快地离婚,重新结婚,也许她就能恢复在社交界的地位,因此就能从幽闭的生活中走出来,恢复更健康的心态,而不是把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沃伦斯基一个人身上。但是想到当时的社会环境,当时的人对宗教和道德的认识,也许我们这样说是没有理解那个时代,也没有理解长期盘踞在托尔斯泰心中的道德纷争。在小说的最后,沃伦斯基的母亲说安娜“这种不要命的热情算什么呀!无非让人看出她这人不正常罢了”,我想这才是安娜真正的悲剧,在那个没有热情的时代,那个没有几个人真正拥有爱的环境里,她的热情是格格不入的,而她在自己周围也找不到维护这种热情的榜样。

这部小说里除了这个爱情故事,还有太多关于社交生活、政治关系和俄国状况等等的叙述和讨论,但我总觉得,只有当托尔斯泰讲到安娜时,他才真正流露出那种非常动人、出色的文笔,瞬间就照亮了读者的心。“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样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全书开头的这句话,我觉得反过来说倒是更确切。虽然有时代和国家的差异,但安娜与沃伦斯基的争吵,爱与恨的交织,每一个仇视的语调和百转千回的心理,都让我觉得异常熟悉和真实。一百多年来,每一个家庭的争吵都是以这样的形式进行着,只是程度不同罢了。这个世界就像一个沉重的壳,当你以为自己不堪重负时,你会发现,千百年来,已经有太多的人都是这样背负着走完了一生。争吵的痛苦和仇恨不是新鲜的,长久不能解决的矛盾和同样的争吵形式带来的厌倦也不是新鲜的,我甚至觉得,也许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家庭都或多或少地携带着这种厌倦在前进。我们以为别人没有这种痛苦,那只是无端的猜测而已。这样的感受带来的到底是悲哀还是安慰,我说不上来。

每当我心情低沉,在地铁站时,或者看见列车沿着轨道驶进,死亡的景象弥漫上来,我总是想到安娜。想到她在小说的最后,乘车去找沃伦斯基,她本来并没有计划去死,却在最后的一分钟作出决定,然后迅速奔赴了死亡的境地。那种一闪念的决定,那种迅速爆发并枯萎的巨大的美,还有她的身体在冰冷的铁轨上被火车碾过的机械的感觉,都仿佛融入了我的血液。这部小说的前面三分之一让人很愉快,安娜浑身散发出的热情和生机灌注到每一个看见她和想象她的人心中,但是在后面三分之二的篇幅中,尽管托尔斯泰一再强调她的美和巨大魅力,无论是对沃伦斯基还是对见到安娜的旁人,都从未失去她的吸引力,但我仍然感到这种美已经被时间、痛苦、渐渐消减的爱情给磨损了,就像一朵无比鲜艳的花被倦怠的空气啃噬,无论怎样挣扎,甚至是死亡都无法恢复它最初的生机了。我们的爱也是这样,即便是最终获得平和的家庭,也像是战火蹂躏后的房屋,有种劫后余生的不再纯洁的味道。就连我们整个的生活也是如此,年少时的美已被践踏,我们背负着越来越纷繁复杂的世事的外壳,越来越支离破碎地走下去,一直走向死亡,走向那支摇曳的烛光最终熄灭之时。

读《公正》

2011-06-11 17:56:00

思考我们这个社会,就像思考宇宙真相一样让人手足无措,有时甚至难以相信,这个社会是我们人类自己建造出来的。就像我们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性格一样,我们也在自己建造的庞大社会中渐渐迷失了。《公正》里有一处说法触动了我,我们出身的家庭、环境以及我们自身的天赋、身体、面貌等等并没有不公正,它们只是自然事物,是我们的社会制度对待它们的方式才造成了不公正。所以,设立一个体现公正的社会制度并不是在各种命运因素上强加一种理想,而只是试图纠正它自身产生的问题。正因为如此,它是必须的,否则它将因为自身的问题而毁灭。

我们的社会已经庞大和复杂到光是想象一下就让人感到虚弱无力,这样一头巨大的怪兽,它的一举一动简直无法由脆弱的人力来左右。但是仍然有这么多的人,无论他们处于怎样的社会地位,是不公正的获利者还是受害者,还在试图寻找正确地引领这头怪兽的方法。即便是这样一种努力本身,也因为其勇气而值得敬佩。每一个对社会和人类的生存理论感兴趣并致力于寻求方向的人,他们应该都知道,即便他们能找到这样一条通往理想王国的道路,在有生之年,他们也没有机会沐浴在天堂的阳光下了。每一条道路都是漫长的,在人类社会的任何一个方面都是如此。也许悲观的说,当理想达到的那一天到来时,我们人类作为一个生物种群,都有可能不再存在于这个星球上了。但即便如此,作为这些理论寻求者其中的一员,我仍然想知道那条道路在哪里,即便我没有机会踏上哪怕一小步。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并不都是功利的,我们因为对现状的不满而追寻美好的世界,但到达美好的世界并不是我们唯一的目的,只要知道它的存在是真实的,是可能的,我也会得到内心的平静。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只愿独善其身,过完这辈子就拉倒的人,但这样看来,我也许错误地评价了自己。

公正有时看起来是一种两难的困境,有些问题你甚至无法狠下心来作出回答。但是我始终认为语言、逻辑有它自身的谬误,一个在语言上非此即彼的问题就真是如此吗?也许只是因为语言本身的缺陷,导致我们看不到第三条路,因为第三条路未被命名,所以我们无法说出它。如果按照佛学的说法,人有超越自身成为全能的神的能力,那我们也就具有超越语言和身体局限,最终找到真理的可能性,理想王国并不是不存在,它只是未被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