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

2003-11-25 01:15:00

一个包裹在温暖的叙述中的故事,冬天倚着壁炉谓叹的伤逝。小小的城镇,小小的阁楼,小小的哀怨和沉浮,都笼罩在外省小镇幽微的阳光里。爱玛的身影和她的爱情憧憬一起,时隐时现——层层叠叠的衣褶,苍白皮肤下跳动的蓝色神经,阳光下安详或狂热的表情,这么个娇小的女孩子,在幻想的滋润下,永远是个孩子,站在不够充足的阳光里,等待死亡降临。
她并非死于债务,她死于心碎——没有梦想,没有怜惜的日子是无法想象的,一旦迈入水中,就再也望不见岸边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了。她唯一的归宿,就是小小墓碑下的一方宁静,一枝润湿的迎春花,是为她不为人记起的纯洁与痛苦准备的。
我以凝望的姿势读完整个故事,仿佛温驯的眼睛,缘着明亮的鸽哨掠过檐角。窗外天空依然阴霾,无法擦亮的灰色玻璃,冬天的树枝交错地映在上面,有令人心痛的纤细。爱玛的故事就在这时向我展开,躲在泛黄书页里的细密字迹,记录下一个回忆,一个风一般的消逝,面对如此的脆弱,我们如何能说出哪怕是一个责怪的词?小粉红花沿着墙角生长 ,在冬天发红的夜空下瑟缩着做梦——凋零,和我们这些在内心里疼痛着伸出手去的孩子 ,有什么区别呢?爱玛的故事也是个不愿结束童年的孩子的悲痛吧!
如同冬天光滑的枝条,故事延伸到文字以外,我们分不清彼此,垂怜他人就是垂怜自己。一个襁褓里充满温情的名字,干净的餐盘闪烁的光,严厉的作者隐而不见,我只看到他的泪水,在黑色浓发背后狭窄的玻璃上,汇成细细的泉。

秋天的阅读

2003-10-14 17:29:00

秋天的夜晚,在喧闹的课堂上,我一直读着黑色封皮的《英国当代诗选》。

简洁,优美的文字,充满了冬天的肃穆,树叶落光了的枝条裸露着,在初雪闪耀的夜晚护卫着屋里的灯光。英式的大房子由坚硬的石头砌成,壁炉里的火苗使它温暖,充溢着清教徒冷竣的温情。孤独和忧伤形成凝重的空气,你一伸手,它们就像河流一般缓慢地从你指间穿过;它们延伸为一堵墙,把你封闭在其中,你无法大声喊叫,呼吸被轻微的哭泣堵住。

这是属于白天的夜晚,从一个工作日到另一个工作日,没有明显的过渡,没有尖叫、疯狂和交通堵塞,你衣衫一丝不乱,哭泣只能隐蔽地进行。沿着黑暗的街道,我摸索过去,按响家门口的电铃,灯光突然亮了,我望见背后田野里盛开的细碎花朵,组合出谜一样的图案,它们也在诉说,一次枯燥的旅行、孤独,以及汽车旅馆里的印花桌布。没有标识,路在脚下自然绽开,你可以平静地走,身披透明的暖意,一边走一边做梦,梦见自己在雾天爬上鹏鸟的脊背,梦见星辰倒挂如冰冷的葡萄……或者你喜欢待在无风的屋檐下,紧闭门窗,用毯子裹住双腿,在白纸上记录下严肃的思想以及每一个你能准确回忆的词语。而这一切,都包含在黑色封皮之中,书页翻动发出的脆响拨动了正在进入冬眠的神经。

于是,你也想像它一样,缓慢地,认真地书写,为了核对一个标点耗费五分钟的精力。理顺回忆的脉络,理顺头发,双手就在抚摩和敲击中变得温暖。